2013年12月17日 星期二

論語註解(先進第十一)

1101
 【原文】 子曰:“先進于禮樂,野人也;後進于禮樂,君子也。如用之,則吾從先進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孔子說:“平民因學習優秀而獲得官職。貴族因世襲了官職而去學習。如果我用人,就用平民。”


1102
 【原文】 子曰:“從我于陳、蔡者,皆不及門也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孔子說:“跟我在陳、蔡受苦的人,都不在身邊了。”
 
1103
 【原文】 德行:顏淵、閔子騫、冉伯牛、仲弓;言語:宰我、子貢;政事:冉有、季路;文學:子游、子夏。
  【譯文】 孔子的學生中,品德高尚的有:顏淵、閔子騫、冉伯牛、仲弓;善於言談的有:宰我、子貢;善於政事的有:冉有、季路;精通文學的有:子游、子夏。
 
1104
 【原文】 子曰:“回也,非助我者也,於吾言無所不悅。”
 【譯文】 孔子說:“顏回對我沒幫助,我所說的一切他都洗耳恭聽。”
 
1105
 【原文】 子曰:“孝哉!閔子騫,人不間于其父母昆弟之言。”
 【注釋】 間(見)
 【譯文】 孔子說:“閔子騫真孝順!外人都贊同他父母兄弟對他的稱讚。”
 
1106
 【原文】 南容三複白圭,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。
 【注釋】 白圭(歸):指詩經中有關言談謹慎的詩句。妻(氣)
 【譯文】 南容經常朗誦有關言談謹慎的詩篇,孔子就把侄女嫁給了他。
 
1107
 【原文】 季康子問:“弟子孰為好學?”孔子對曰:“有顏回者好學,不幸短命死矣,今也則無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季康子問:“您的學生中誰好學?”孔子答:“有個叫顏回的好學,不幸短命死了,現在沒有。”
 
1108
 【原文】 顏淵死,顏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槨。子曰:“才不才,亦各言其子也。鯉也死,有棺而無槨。吾不徒行以為之槨,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可徒行也。”
 【注釋】 槨(果):外層棺材為槨,內層棺材為棺。
 【譯文】 顏淵死,顏淵的父親顏路請孔子賣車給顏淵做槨。孔子說:“有才無才,都是兒子。我的兒子孔鯉死時,有棺而無槨。我不賣車步行為他做槨,因為我做過大夫,不可以步行。”
 
1109
 【原文】 顏淵死,子曰:“噫!天喪予!天喪予!”
  【譯文】 顏淵死,孔子說:“哎!老天要我的命啊!老天要我的命啊!”
 
1110
 【原文】 顏淵死,子哭之慟。從者曰:“子慟矣!”曰:“有慟乎?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?”
 【注釋】 慟(痛):極度悲痛。
 【譯文】 顏淵死,孔子痛哭。身邊的人說:“您不要過於悲痛了!”孔子說:“過於悲痛了嗎?不為他悲痛為誰悲痛?”
 
1111
 【原文】 顏淵死,門人欲厚葬之。子曰:“不可。”門人厚葬之。子曰:“回也視予猶父也,吾不得視猶子也。非我也,夫二三子也。”
  【譯文】 顏淵死,學生們要厚葬他。孔子說:“不可。”學生們還是厚葬了他。孔子說:“顏回把我當作父親,我卻沒把他當作兒子。不是我要這樣,是學生們背著我幹的。”
 
1112
 【原文】 季路問事鬼神,子曰:“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?“敢問死?”曰:“未知生,焉知死?”
  【譯文】 季路問怎樣侍奉鬼神,孔子說:“人都不能侍奉好,還談什麼侍奉鬼神?“請問死是怎麼回事?“生都不瞭解,還談什麼瞭解死?”
 
1113
 【原文】 閔子侍側,訚訚如也;子路,行行如也;冉有、子貢,侃侃如也。子樂,“若由也,不得其死然。”
 【注釋】 訚訚(音):和顏悅色。行行(杭的去聲):剛強。侃侃(坎):理直氣壯。
 【譯文】 閔子騫在旁侍奉時,一副正直而恭敬的樣子;子路侍奉時,一副剛強的樣子;冉有、子貢侍奉時,一副溫和快樂的樣子。孔子樂了,說:“像子路這樣,恐怕不得好死。”
 
1114
 【原文】 魯人為長府。閔子騫曰:“仍舊貫,如之何?何必改作?”子曰:“夫人不言,言必有中。”
  【譯文】 魯國重建國庫。閔子騫說:“仍用舊庫,不行嗎?何必改建?”孔子說:“此人很少說話,但一開口就說到點子上。”
 
1115
 【原文】 子曰:“由之瑟,奚為於丘之門?”門人不敬子路。子曰:“由也升堂矣,未入於室也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孔子說:“子路彈琴,幹嘛要在我這裏彈?”學生因此不尊敬子路。孔子知道後,說:“子路的彈得很不錯了,只是還不精通而已。”
 
1116
 【原文】 子貢問:“師與商孰賢?”子曰:“師也過,商也不及。”曰:“然則師愈與?”子曰:“過猶不及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子貢問:“子張與子夏誰能幹些?”孔子說:“子張做事總是過頭,子夏總是差點火候。”說:“那麼是子張強些嘍?”孔子說:“過頭和差點一樣。”
 
1117
 【原文】 季氏富於周公,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。子曰:“非吾徒也,小子鳴鼓而攻之,可也。”
 【譯文】 季氏比周公還富,然而冉求還在幫他搜括錢財。孔子說:“他不是我的學生,同學們可以敲鑼打鼓地聲討他。”
 
1118
 【原文】 柴也愚,參也魯,師也辟,由也喭。
 【注釋】 辟(屁):偏激。喭(燕):剛猛。
 【譯文】 高柴愚笨,曾參遲鈍,顓孫師偏激,仲由莽撞。
 
1119
 【原文】 子曰:“回也其庶乎?屢空。賜不受命,而貨殖焉,臆則屢中。”
 【注釋】 庶(術):差不多。
 【譯文】 孔子說:“顏回的學問不錯了吧?可他卻受窮。子貢不相信命運,卻能經商致富,對市場行情判斷準確。”
 
1120
 【原文】 子張問善人之道。子曰:“不踐跡,亦不入於室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子張問做善人的方法。孔子說:“不踏著前人的腳印走,學問也就難以精通。”
 
1121
 【原文】 子曰:“論篤是與,君子者乎?色莊者乎?”
 【注釋】 篤(賭):忠誠。與:贊同。色莊:外表莊重。
 【譯文】 孔子說:“讚賞忠誠的人,是君子?還是偽裝的?”
 
1122
 【原文】 子路問:“聞斯行諸?”子曰:“有父兄在,如之何其聞斯行之?”冉有問:“聞斯行諸?”子曰:“聞斯行之。”公西華曰:“由也問‘聞斯行諸’,子曰‘有父兄在’;求也問‘聞斯行諸’,子曰‘聞斯行之’。赤也惑,敢問?”子曰:“求也退,故進之;由也兼人,故退之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子路問:“聽到就做嗎?”孔子說:“有父兄在,怎麼能聽到就做?”冉有問:“聽到就做嗎?”孔子說:“聽到就做。”公西華說:“仲由問‘聽到就做嗎’,您說‘有父兄在’;冉求也問‘聽到就做嗎’,您卻說‘聽到就做’。我很疑惑,請問這是為什麼?”孔子說:“冉求總是退縮,所以要鼓勵他;仲由膽大,所以要約束他。”
 
1123
 【原文】 子畏于匡,顏淵後。子曰:“吾以汝為死矣。”曰:“子在,回何敢死?”
  【譯文】 孔子被困于匡地,顏淵最後才來。孔子說:“我以為你死了。”顏淵說:“您在,我怎敢死?”
 
1124
 【原文】 季子然問:“仲由、冉求可謂大臣與?”子曰:“吾以子為異之問,曾由與求之問。所謂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則止。今由與求也,可謂具臣矣。”曰:“然則從之者與?”子曰:“弑父與君,亦不從也。”
 【注釋】 弑(世):地位低下的人殺地位高的人。
 【譯文】 季子然問:“仲由、冉求可算大臣嗎?”孔子說:“我以為您問別人,哪知道您問此二人。所謂大臣,應以仁道輔佐君主,不行就不幹。現在他二人,可算充數的臣子了。”說:“那麼他們是否絕對聽話?”孔子說:“弑父和弑君,他們也不會服從。”
 
1125
 【原文】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。子曰:“賊夫人之子。”子路曰:“有民人焉,有社稷焉,何必讀書,然後為學?”子曰:“是故惡夫佞者。”
  【譯文】 子路派子羔當費市市長。孔子說:“這是誤人子弟。”子路說:“有人民,有土地,何必讀書,才算學習?”孔子說:“這真是強詞奪
 
1126
 【原文】 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華侍坐,子曰:“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吾以也,居則曰,不吾知也,如或知爾,則何以哉?”子路率爾而對曰:“千乘之國,攝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,因之以饑饉,由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且知方也。”夫子哂之。“求,爾何如?”對曰:“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,如其禮樂,以俟君子。“赤,爾何如?”對曰:“非曰能之,願學焉。宗廟之事,如會同,端章甫,願為小相焉。“點,爾何如?”鼓瑟稀,鏗爾,舍瑟而作,對曰:“異乎三子者之撰。”子曰:“何傷乎?亦各言其志也。”曰:“暮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風乎舞雩,詠而歸。”夫子喟然歎曰:“吾與點也。”三子者出,曾皙後。曾皙曰:“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”子曰:“亦各言其志也已矣。”曰:“夫子何哂由也?”曰:“為國以禮,其言不讓, 是故哂之。“唯求則非邦也與?“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?“唯赤則非邦也與?“宗廟會同,非諸侯而何?赤也為之小,孰能為之大?”
 【注釋】 攝(聶):夾。哂(沈):譏笑。端:禮服的名稱。章甫:禮帽的名稱。相:司儀。鏗(坑):像聲字。撰(賺):描述。舞雩(魚):魯國祈天求雨的地方。

 【譯文】 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華陪坐,孔子說:“不要顧及我年長,而不敢講真話。你們經常說,沒人理解你們,如果有人理解並重用你們,你們打算咋辦?”子路急忙說:“較大國家,夾在大國之間,外有強敵入侵,內有饑荒肆虐,我來管理,只要三年,可使人人有勇氣,個個講道義。”孔子微笑。“冉求,你怎樣?”答:“方圓幾十裏的地方,我來治理,只要三年,可使百姓衣食充足,至於精神文明,要等能人來教化。“公西赤,你怎樣?”答:“我不敢說能幹好,但願意學習。祭祀的事,外交的事,我願穿著禮服,做個助理。“曾點,你怎樣?”曾皙彈琴正接近尾聲,他鏗地一聲放下琴,站起來說:“我與他們三位不同。”孔子說:“說說有什麼關係?只是各談各的志向而已。”曾點說:“暮春三月,穿上春天的衣服,約上五六人,帶上六七個童子,在沂水邊沐浴,在高坡上吹風,一路唱著歌而回。”夫子感歎說:“我欣賞曾點的情趣。”其他三人走後,曾皙問:“他們三人的話怎樣?”孔子說:“只是各談各的志向而已。“您為何笑仲由呢?“治國要講禮讓,他的話一點也不謙虛,所以笑他。“冉求談的是治國嗎?“怎麼見得治理方圓幾十裏的地方就不是治國呢?“公西赤談的是治國嗎?“祭祀和外交,不是國家大事是什麼?如果公西赤只能當助理,誰能當總理?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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